跟著唐僧去旅行9_阿耆尼國篇
PART Ⅰ_唐僧的阿耆尼國(新疆焉耆回族自治縣)
唐貞觀二年(西元628 年)三月
出高昌故地,自近始者曰阿耆尼國。舊曰焉耆。(離開高昌古國後,最近的國家就是《阿耆尼國》了。這個地方以前稱之為《焉耆》………_大唐西域記
玄奘帶著義兄麴文泰為他準備的足夠廿年的補給物資與金錢,一路向西終於踏入了阿耆尼國(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縣)。途中碰到幾十個胡商也要進城做生意,於是便一起往王城前進。這一日他們來到一處泉水旁,這處泉水有個名稱叫「阿父師泉」,就在道路南側半山崖上。相傳以前有一對數百人的商團,來到此處時剛好飲水用盡,被困在此地不知如何是好。當時的隊伍裏,有一位僧人跟隨。那個時候的長途移動商團,多多少少都有武力自衛,他們也有專門的駝、馬運送飲水、糧食。所以一般人要跟著商團走的話,都是要付出金錢代價以作為旅費。可是僧人是不准蓄積財物,所以沒錢支付旅費的。因此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因為僧人是免被官方抽稅的(別忘了!漢、唐時期西域是一片佛國,對僧人相當禮遇。否則玄奘在此也不回受到如此上賓的待遇。),因此經過城鎮或關口時,僧人都要負責背負著些許商人的貨物過關,充當是自己隨身要用,因此替商人省下部分稅捐,以抵銷旅途保護費。只是這僧人不但沒錢支付隨團旅費,而且沿途還靠向其他人乞食過日。於是當這時他們碰到缺水時,就有人說了:
「是僧事佛,是故我曹供養,雖涉萬里,無所齎攜。今我等熬然,竟不憂念,宜共白之。」(和尚啊!你是侍奉佛祖的,一路來你也都是受到我們供養。我們已經一起走了上萬里路了,你所吃的沒有一口是你自己攜帶的。現在我們有難了,你也替我們請求神明解救我們的苦難吧!)
和尚說:「汝等欲得水者,宜各禮佛,受三歸五戒,我為汝等登崖作水。」(你們想要得到飲水的話,那就要從現在開始禮佛,並皈依三寶持五戒,我就為你到懸崖上取水。)
眾人在困頓之中所以皆點頭答應,並聽從和尚的意思當場受齋戒。
和尚又說:「吾上崖後,汝等當喚『阿父師為我下水』,任須多少言之。」(等我上到崖頂後你們對著我大喊::「師父啊請為我們送下水來」。到時候看你們需要多少,就會有多少水流下。)
和尚於是爬上崖頂,眾人稍待片刻後依照指示對著上面大叫。果然半山腰流出一道清泉。沒多久商團的人們飲用、攜帶完畢後,卻久久不見和尚下來。有人爬上去看,卻發現和尚已經坐化。眾人嚎啕大哭,就依照西域的風俗將和尚火化。並在他坐化的地方壘石為塔以做紀念。這座石塔玄奘來到時依舊存在著,水也不曾停止。若有商旅經過,這水就隨著人員多寡而流出。若沒行人往來,水源就自己暫時停歇。
玄奘與眾人當晚就睡在「阿父師泉」的旁邊。第二天繼續出發,經過一座銀山。這山既高且廣又有蘊藏豐富的銀礦,西域一帶的銀錢,都是靠此山而出。經過銀山後碰到一夥攔路的盜賊,眾人給了一點買路費,盜賊們才肯散去。為了遠離盜匪於是趕緊趕路,直到靠近王城的一個山谷裡。想說這裡已經靠近王城,於是就在山谷裡歇息。第二天一大早同行的數十位胡商,貪圖可以早一點到城裡做生意,所以半夜也不告知玄奘他們,就私自出發了。等玄奘一夥人起來走了十幾里路,卻發現那些胡商都被盜匪殺害無一倖免,所攜帶財物也被搜刮一空。玄奘看了不禁唏噓感嘆。
商人遇盜圖2016/06/03攝於武威西夏博物館
原作為瓜州榆林窟第二窟壁畫《觀音濟世品》之一角
慢慢地玄奘一行人終於靠近都城了。阿耆尼王一聽有大唐高僧前來趕忙與大臣們出城門迎接,並且相當熱情供養。等到玄奘出示麴文泰的書信時,阿耆尼王的臉色卻大變。原來麴文泰護弟心切,一時忘記自己的國家常常侵擾阿耆尼。這時卻又要對方幫忙,當然無法得逞。阿耆尼王連忙收起笑臉,總算看在大唐的面子上也不刁難玄奘,只是命他盡早離開,連馬都不願意替他們換。
玄奘只得摸摸鼻子,在這裡住一個晚上就離開。這也難怪他對阿耆尼國王的評語,也就不怎麼恭維了。……王,其國人也,勇而寡略,好自稱伐。國無綱紀,法部整肅。
玄奘在阿耆尼國的王城,僅僅待了一個晚上而已。但這裡卻是《大唐西域記》裡,所記錄的第一個異域國家。(在此之前我們所描述的地區與國家訊息,皆出自於《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文字的敘述也不足三百,但卻提供了一些相當珍貴的訊息給唐太宗。我們都知道《大唐西域記》是玄奘取經回來後,受到李世民的命令而書寫的。依照唐太宗的雄才大略,他絕不可能僅僅是對西域諸國的風土、民俗產生好奇而已,他一定有一些政治甚或戰略上的需求,才會要求玄奘書寫此書。所以如果我們將《大唐西域記》與《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拿來一比較,就可以看的出來,《大唐西域記》裡主要描寫的是,玄奘這趟旅程所經歷過的國家資訊。這些國家包括「親踐著一百一十國,傳聞者二十八國。」這些資訊包括國土大小、風俗、水文、地理、土特產等等。如僅僅待了一天的阿耆尼國,他是如此表述_
阿耆尼國東西六百餘里,南北四百餘里,……四面據山道險易守。泉流交帶,引水為田。土宜麻黍宿麥棗蒲葡梨……文字取則印度,微有增損。……貨用金錢、銀錢、小銅錢。……王,其國人也,勇而寡略,好自稱伐。國無綱紀,法部整肅。………伽藍十餘所,僧徒二千人,習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
這些訊息對於旅行者或外人來說,應該沒什麼價值。但是如果是針對一位要經營、管理這個地方的人來講的話,卻是相當珍貴的資料。比較奇怪的是玄奘一去十七年半的時間,相隔那麼多年後才書寫此書。就算是他平常的觀察力那麼細膩,但記憶力也那麼強嗎?我不相信!譬如說僅僅待了一天的阿耆尼國,相隔十七八年後還能書寫這麼多的精準數據。除非當初他一開始就有意觀察這些訊息,並當下就把它們記錄下來才有可能。而玄奘是偷渡出境的,他不可能替政府出使著什麼秘密任務。那他當初記錄這些訊息究竟所為何來?看來一過戈壁沙漠後,他老人家就信心十足能夠活著回去,所以準備效法法顯等取經前輩書寫遊記以做紀錄。
不管怎樣;李世民看完該書之後確是龍顏大悅,並表示將會把那本書籍放在床頭邊,以便隨時可以翻閱。
另外《大唐西域記》裡還有一個特色,那就是大篇幅的描述佛教故事,而且是具有教化性的佛教故事,例如本篇的《阿父師泉》的故事。玄奘尤其熱衷講述那些;曾經護佛弘法的國王們的故事。當然都是一些好的現世報的故事。以現代人的說法那就是;玄奘在那本書裡置入性行銷佛教的思想。不過這個實在也是有他的原因,唐朝的國教是道教,甚至在開國之初,還刻意去貶低佛教。因為他們認為隋朝的楊堅,是利用佛教收攬人心,因而兵不血刃取得天下。所以隋朝時的佛教勢力得到空前的高漲。而李、唐王朝的建立之後,除了記取教訓外,也對佛教的勢力有所畏懼,因而有意壓抑佛教的發展。再加上道教的始祖_老子與唐室同樣姓李,更巧的是老子出函谷關後行蹤成謎,無人知其後續發展。於是李、唐王朝便自稱是老子的後代,因而提高道教的地位,好與佛教相抗衡。所以制定了「先道、後儒再釋家」的政策。當時法律還規定_僧、尼犯法依俗律治罪,沒有一點特殊待遇。但是在唐太宗晚年,卻對佛教釋出不少善意。這個應該就是玄奘從這本書開始 再加上日後的相處、應對 ,有意無意持續地影響唐太宗的關係。
我們現在來看看《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這本書裡的書寫方向,它就是著重於發生在玄奘身上或周邊的事件或故事。這也難怪!傳記的寫作方向本就是應當如此。就如下一篇_屈支國篇中,就敘述了一件玄奘和屈支的國師_木叉鞠多的辯經大賽。這一段又是《大唐西域記》裡所沒有紀錄的,而且精采萬分。這位國師曾留學印度二十多年,佛學造詣精深,且深受國王及大臣、百姓們擁戴。這是一場兩位大、小乘佛學的頂尖僧人對決。究竟誰勝誰負呢?另外國師所住持的廟稱為_阿奢理兒。梵文原意為「奇特」,它本身隱藏著一段非常奇特的傳說。到底是怎樣奇特的傳說呢?我們屈支國篇再聊!
PART Ⅱ_旅行者的焉耆(古阿耆尼國)2016/06/09
傍晚(18:53)抵達焉耆時一出火車站就看到一票警察,在查看出站旅客的身分證件。我拿出新換的卡片式台胞證,乖乖排在人龍裡等待檢查。就快輪到我時;一個警察可能看出我證件顏色跟他們不一樣,因此突然靠近問我。
「你這個是什麼證件?」
「台胞證!」我說
沒想到「台胞證」這三個字一出口,馬上就吸引了四、五個警察靠了過來。
原先盤問的警察說「你來這邊!」說完把我帶到大巴警車後面較隱密處,另外那四、五個警察也過來把我團團圍住,是那種前後左右真的包抄圍住。然後一人一句開始盤問。
「證件給我一下!」
我乖乖送上台胞證。
「還有手機!」
我依舊照辦。
「號碼?」
我答「…………」
「你這手機號碼怎麼是鄭州的?」
我答「…………」
「你從哪裡來?」
我答「…………」
「你來幹嘛?」
我答「…………」
「下一站你要去哪裡?」
我答「…………」
「你在台灣做什麼工作?」
我答「…………」
「什麼樣的工程師?」
我答「…………」
「你不會是個記者吧?」
我答「…………」
「你今晚住哪?」
我答「…………」
「某某賓館可以讓台灣人住嗎?」這是問其他警察。
其中一人說可以。
「我會去巡查你今晚有沒有入住哦!」
…………
…………
眼看排隊等待檢查的人龍已然消失殆盡,我心中不安之感逐漸高攀之際,他們示意我可以走了。
到了賓館辦完入住手續後,詢問是否有推薦的師傅可包車,我準備明日遊七個星佛寺遺址、唐王城和博斯騰湖。
他打了個電話後告訴我要七百塊一天,我很委婉地回絕了他。
第二天一早看到櫃台人員不一樣了,趕緊把同樣問題詢問她一遍。
她很好心地幫我連絡一位朋友,然後要我直接跟他談。結果與司傅談妥早上跑七個星遺址和唐王城,中午跟我一起吃飯,下午去博斯騰湖,這樣合計三百人民幣。
成交! 結果第二天的途中又談妥第三天去羅布泊人村寨,因為遠在尉梨來回要130公里,所以談妥包車同樣三百塊。
在前往羅布泊人村寨中,我把一下焉耆火車站的情況告訴包車師傅,並問他這邊的治安都這麼地嚴格嗎?
他告訴我:「前一陣子我們這裡一座礦場被搶了。」
我知道新疆的和田出產玉石,另外依稀記得在《大唐西域記》還是《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中,描述著這附近有個國家出產銀礦。所以我就隨口問:
「搶了什麼礦?」
「搶了炸藥!還殺了一些礦場的人。」他答
我直到那時才恍然大悟;我一下焉耆火車站就被四、五個警察團團圍住,並一一盤問的原因了。也才了解他們為何會問我是不是記者,大概他們誤以為我是來找獨家新聞的。
…………
…………
一. 七個星佛寺遺址
烏夷國僧亦有四千餘人,皆小乘學。法則齊備。_法顯《佛國記》 晉安帝隆安四年(西元400年)
伽藍十餘所,僧徒二千人,習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_玄奘《大唐西域記》 唐貞觀四年(西元630年)
焉耆國,足寺足僧。行小乘法。_慧超《往五天竺國傳》 唐開元十五年(西元727年)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根據維基百科上面的敘述;焉耆又稱烏夷、烏耆、阿耆尼。所以上面三人所記載的,都是同一個國家,也就是本篇所要描述的阿耆尼國。
這個在西元400年就有四千多僧侶的國度,到了玄奘時期還有著十餘所寺廟的地方,時值今日當地已經絲毫看不出來丁點跟佛教有關的氣息了。唯一一個《七個星佛寺遺址》,地處偏僻且乏人問津。整個參觀行程約一個小時中,沒有碰到任何參觀遊客。我請了個導覽員來為我導覽、解說,沒想到來的是該地館長本人。他先自我介紹,然後致歉。他說:「我們的導覽員去外地參加一些推廣活動,所以今天就由我來為您解說、導覽。」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七個星佛寺遺址》看起來就像是《高昌古國》或《交河故國》遺址般模樣, 除了一處湧泉處長著蘆葦草外,現場一片幾乎寸草不生,整個地方都是充滿歲月的夯土或土塊堆積物。 當然規模不如前兩者,畢竟前二者它們都是一個國家城市。但如果以一個寺廟的規模來看;這個寺廟遺址也算是不小了。它分為南、北兩部份,中間被一小泉及其溝流所分隔開來。館長告訴我因為這泉水持續不斷地流出,所以即使到了文革時期,這邊都還有人居住在這片遺址裡面。在接下來的行程裡,他還指著一個廢棄的泥製爐灶告訴我:「這個爐灶就是當年文革時期在這裡居住的人堆砌的。」
「跟古蹟併在一起?幹嘛不把它剷除掉?」我問。
「算了!它已經是歷史的一部分了。」館長回答。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整個遺址南北470公尺、東西約200公尺,目前僅留下一些建築物的部份夯土或土塊壁體。有一些遺址上方還用人工覆蓋著低矮的玻璃房,走近一看才發現是為了保護裡面的一些佛像而設立。只是這些佛像經歷了歷史浩劫,目前都已極度殘缺不全了。比較稀奇的是這裡佛像的擺設,跟我們所知的寺廟擺設不同。漢人的寺廟佛像都擺在高高的檯面上,感覺高高在上。但是這裡的泥製佛像就放在三、四十公分高的土台上,感覺很是親民,彷彿就像是參拜者的同伴或朋友而已。難道小乘佛教的佛像擺設都是如此?只是他們上半身都不見了,有的還只剩下部份腳部的雕塑而已。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根據館長地說明,這裏是古焉耆國最大伽藍(寺廟)所在地遺址。該遺址曾出土了大量的雕塑、壁畫、佛經抄本等遺物。遺址的西北山區還依山開鑿了洞窟,現存洞窟十一座。其中洞窟還有少量壁畫,只是目前沒對外開放。
館長繼續解釋;跟中原比起來這裡算是較早傳入佛教的,所以這裡部份的壁畫、雕塑有著濃濃的犍陀羅風格,這是一種印度次大陸北部地區形成的希臘式佛教藝術。
難怪剛剛 在展覽廳 等候館長的時候,就發現一些古文物的照片。照片裡的壁畫與雕塑人物 、 五官與服飾甚至是風格,都和先前看過的敦煌石窟或榆林窟有著極大不同。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我們在前一篇高昌國篇時曾討論出,身為西域四大佛國的高昌是屬於大乘佛教系統。但是無獨有偶、好像事先約好似地,不管是法顯、玄奘還是慧超法師,都在他們的著作裡明白註記了焉耆是個小乘佛教的盛行地。可見大、小乘思想在當時漢傳佛教信仰者眼中,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想在此就我所知的佛教大、小乘之分,跟大家分享一下。順便替上座部佛教徒(小乘信眾)做一個聲明。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佛法的部派分岐,始於佛陀涅槃後一百年左右。那時有著七百位佛陀的再傳弟子,集結於毘舍離。這是佛陀弟子們的第二次結集,因為有七百人參加,所以又稱七百結集(或集結)。
佛教徒的第一次集結於佛陀涅槃三個月後,由大迦葉主持,阿難主誦佛陀教誨,因為他多聞第一。優婆離主誦戒律,因為他持戒第一。他們兩位背誦出來的詞句,經大迦葉及在場群僧認可後,書寫成貝葉經。這就是當今所有佛經的基礎。那一次因為有五百弟子參與,所以史稱五百結集。又因為集結地點在王舍城的七葉窟,所以又稱王舍城結集,或七葉窟集結集。
而就是在這百年後第二次的七百結集時,因為對佛法教義的看法不同,因而開始出現了上座部與大眾部的分歧。其中的上座部的支持者都是一些佛教長老們,所以又有人稱之長老教派。而相對於長老們的其他普通弟子所組成的教派,稱之大眾部教派。只是當時離佛陀涅槃才百年而已,佛陀的身教不遠,所以雙方歧異不大。直到迦膩色迦王主辦的第四次佛教徒集結後,兩者之間的差異才逐漸擴大。也就是從這個時期開始,佛陀被大乘信眾視為至高無上的神而被崇拜著。在這之前弟子們對佛陀的稱呼為【上師】或【導師】等等,一點都不帶有神明色彩。這時的大、小乘雖然岐異加大,但是由於上座部信徒的反對,所以大乘的發展極其有限。直到西元二到三世紀的龍樹菩薩,才把大乘系統推向高峰。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大眾部佛教後來簡稱大乘佛教。《大》是指容量較大或多的意思。而乘就是指車子或船舶等,可以裝載人員的交通乘坐工具。所以大乘就是說像大的車輛或船舶可以運載更多的人。大乘佛教的信徒修練的是「菩薩道」。所謂的菩薩是指已經證得佛果,但誓願留在人間度化他人的修行者。他們認為自己就像是大的船隻或車輛一樣,除了自己得道外,還可以度化許多他人到達彼岸。
目前大乘佛教所屬的有漢傳佛教(港、澳、台、中國、日本、韓國、越南等)和藏傳佛教(青海、西藏、蒙古地區)。
大乘佛教徒認為大、小乘的分別,在於自利與利他的不同。能夠自利且利他圓滿乘佛的教法為大乘,而除此之外對那些只求自利,斷除自身煩惱與苦痛的教法的,則稱為小乘。所以傳統上大乘的信眾對小乘的佛教徒,有著一股輕蔑的傾向。這一點在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裡,被毫不掩飾地披露著。有的大乘系統擁護者,甚至稱其他系統者為「自了漢」,因為他們追求的是自己的解脫。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現在我們知道一般人眼中的小乘佛教,正確的稱呼是《上座部佛教》,又稱長老部教派。目前所屬的範圍為南傳佛教,它是印度在孔雀王朝時期的阿育王(阿育王為佛教第三次結集的召集人),派遣他的出家人兒子到斯里蘭卡傳教,後來經由斯里蘭卡藉著海路再傳向東南亞的泰國、緬甸、柬浦寨、寮國等等的佛教。
有一點我們要知道的是;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團體或個人,會承認他們是所謂的小乘佛教信徒。因為梵文裡的「小」字,含有卑微、低下的意思。所謂的小乘佛教,是大乘的信徒針對其他派系信徒的稱呼,同時還略帶貶意地指稱對方是小車或小船。因為他們認為小乘的信眾修的是阿羅漢道,一種只求得自己證得佛果、了斷煩惱就好了的修練。所以當然沒有人會去承認自己是 卑微、低下的 。不過我還是要再說明一次,這都是漢傳的大乘信徒一廂情願的說法。而且不可否認地;上座部佛教的存在遠遠早於大眾部。另外補充說明一下;藏傳佛教徒則稱上座部教派為_基乘(佛教的基礎修煉教派 )。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不過世界佛教徒聯誼會在1950年召開的會議中,達成了一個明確的共識。他們正式地對外聲明,南傳佛教的正確稱呼應為_上座部佛教,而非小乘佛教。所以我們從現在開始,改以上座部稱之。
只是在上座部佛教信徒眼中,他們才是保留當初佛陀說法精隨的教派。他們認為所有大眾部教派的學說,多半未經佛陀親身闡述。所以甚至還有「大乘非佛論」的說法出現。(是不是有點像是長老派跟改革派的分別?)
也難怪上座部的信徒會有如此看法,因為佛陀滅度之前特別交代他的弟子_阿難。要他日後應_以戒為師,依四念處而住。而時至今日四念處的修練,正是南傳佛教徒的修行重點。這四念處是_觀身不淨,觀受皆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早期的四念處為觀身如身、觀受如受、觀心如心、觀法如法。詳見「悉達多這個人和他所說的法」)。這裡我們可以看出,這四念處的修練,都是針對自己本身心靈上的改變為目的。同時也可以了解它們跟佛陀生前教誨的_緣起法、三法印、四聖諦、八正道等等都很貼近。我們都知道佛陀一生的說法,離不開苦生與苦滅這個主題。而上座部佛教的修行,就是透過內在心靈的修練,讓自己能從壓力與煩惱等痛苦中解脫而達彼岸。這種了解苦痛因何而生,如何得滅的修練。這才是原始佛教的精華。而且非關神鬼、不涉奇蹟。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反觀漢傳佛教的修行重點,不管是是四梵住或者六度(又稱六波蘿蜜),就比較注重修練者自身與其他眾生的對應關係。
所謂的六度是_持戒、布施、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其中的布施、忍辱,就是修練者跟他人的互動有關。另外四梵住的慈、悲、喜、捨,更是樣樣都與他人有所關聯。因為所謂的〜〜
慈是指_意圖使他人擁有快樂或快樂的因。
悲是_意圖使他人能脫離痛苦或痛苦的因。
喜是_能夠感受生命中美好而喜悅的能力。這裡面包括看見他人的美好,而能與之隨喜的能力。
捨是_一種內心寧靜、平和的放手能力。
由此可以看到四梵住的修練,都在讓自己擁有慈悲、利他與同理心等等,與「他人」正面的互動的能力。尤其是在幫助他人的過程中,使自己和對方都能夠離苦得樂。
2016/06/10攝於七個星佛寺遺址
如果我們說大眾部的這些度化他人的修練,因為未經過佛陀親口闡釋,所以逾越了佛陀的教義的話,那實在也未必如此。我們知道佛陀卅五歲悟道,八十歲涅槃。這當中的四十五年裡,除了在雨季結夏安居外,祂老人家始終不停地旅行在恆河流域兩岸,好為百姓說法。而且祂還極其鼓勵座下僧尼也同樣地去遊歷 、說法,讓那些有幸能夠聆聽佛陀教法的人能夠離苦得樂。這就是在度化世人 ! 這種慈悲、利他與同理心就是在實行菩薩道 ! 這也是大眾部佛教的修行核心。
所以我們現在知道;所謂的上座部與大眾部,都是屬於佛教的派別。都只是用自己的觀點,來闡述佛法的教義而已。沒有什麼大、小之分。更確切地說;一個是在實行佛陀的言教,一個在實踐佛陀的身教罷了。
當然 ! 你也可以把它們看成是佛教的長老教派與改革派的不同。
2016/06/10攝於唐王城
二.唐王城
焉耆的唐王城目前僅僅剩下一圈低低的土堆,被散棄在曠野裡無人看管。它的長寬各約兩百公尺左右,其間更是空無一物。就在我在土堆上徘徊之際,一個老者遠遠走了過來問我幹嘛?於是就這樣跟他聊了起來,他告訴我就在這附近長大,小時候曾在這一圈土堆裡掏鳥蛋烤來吃。長大了也曾在旁邊耕種過,後來搬離附近。今天是回來緬懷過往,所以我就陪他走上一圈。我心想;這真是巧,我第一次來到貴寶地,無意間卻踏入他人的過往中。真是美好!
2016/06/10攝於唐王城
2016/06/10攝於焉耆博斯騰湖
三.博斯騰湖
焉耆的博斯騰湖列為5A景區,門票三十元。不過個人認為不值得一遊,真不知這5A是怎麼給的?如果要說它的稀奇性,應該是在坦克拉馬干沙漠邊的綠洲城市附近有著這麼大一個千年未曾乾涸的湖泊了。焉耆也就是因為有這個博斯騰湖,所以跟前面的高昌、吐魯番比起來涼爽了不少。不過這也只是跟高昌、吐魯番相比的結果,焉耆的六月一樣熱得要命。即使一整天有車子代步,每天還是要喝上3000cc以上的礦泉水。
2016/06/10攝於焉耆博斯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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